我们最终都会像那水溶于水啊,浑然难分。


>>苏沐秋<<


我不知道我自己现在的仁慈是个正确的抉择亦或是美丽的错误,总之那时候叶修向后靠,双脚蜷曲起来让他削瘦的脊背弯成一个脆弱的弧度,他整个人缩在那把破损的木头椅子上,微微往后仰着头,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实际上他握着鼠标的那只手因为太用力而指尖发白——对我说道:“我现在无家可归。”他的语气很淡然,像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但他没有看我,却是缩得更紧了一些,眼眸里印着电脑屏幕的点点荧光,如同荒野上安静燃烧着的磷火。他现在有如荆棘般高傲,但是那鹿似的略微睁大了的漆黑的眼眸却暴露了他内心所有的迷惘和无助。他努力集中注意力可目光却涣散开来。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明白,我明白他并非一个旅人,我明白他想要一个家,一个归宿,我明白。


我也明白我能给他一个家,沐橙原本在一边搬了凳子看书,这时候也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有些欣喜的目光在我们两之间跳跃着。于是我说了——我转过头去认真地凝视着他:“那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和我还有沐橙,我们仨个一起。”他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凝视着我,并且试探我,他的怀疑像是一根小小的探针,想要刺进我的大脑看看我想的是否如同我说的那样。他就像是丛林中的小兽,对着善意犹犹豫豫地伸出自己的手,而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足以让他畏缩然后再次封闭内心


“你认真的?”他问,但并没有说更多了。我想他指的是以后的生活,我赚的钱供我和沐橙生活就有些捉襟见肘,况且这间破破烂烂的出租屋是如此的狭促,现在再加一个人……我知道我应该犹豫的,可以我的全身的细胞却尖叫着促使着我点头。


“认真的。”


“真的?”


“真的。”沐橙抢道,咧嘴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真的。”我也笑着伸过手去揉揉沐橙的脑袋。


于是他也笑起来,像是融化了的坚冰。我松了一口气,长久以来一直纠缠着我的那种无休止的征途式的感觉消失了,我想我完整了,我寻找到了自己丢失的那一块,它填补了我最无法言说的空缺。外面隐约传来音乐声,伴随着人们归家时候的喧闹,自行车叮铃叮铃,孩童们大喊大叫,汽车疾驰而过还有父母的含着担忧的责备声,还有更多更多的无法分辨的杂乱声音忽然涌了上来,像是喷薄而出的地下暗泉,从那一瞬间起仿佛全世界都复苏了,它转动着,绚烂得如同烟花。。而夜幕像是蝴蝶翅膀轻轻扇动,最终它覆盖了一切。沐橙开了灯,橙色的光芒如同羽毛洒下来,在墙上印下我们仨个晃动的影子,影子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不可分离。


TBC


随便扯两句。

听到杨绛先生离世的时候我在学校里面,桌子里面还藏着一本《我们仨》 书的封面很干净,牛皮纸样式的,摸起来略微有些粗糙但却很舒服,上面简简单单几个字,我们仨,mom pap 圆圆,我爱极了这样的感觉,没有年少气盛的豪言壮语也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只是一个学者家庭的点点滴滴。那也就不急不躁的一页一页地慢慢读着,像是品午后一杯温润的茶。那时候正看到钱钟书先生为了做早饭第一次划火柴,寥寥几笔也不去刻意描写什么,那种眉眼之间小孩子似的得意模样却跃然纸上。看着看着啊就会笑出来,所有的苦难都是三言两语的过去了,我总觉得只要有这三个人,只要是这三个人,就能度过所有艰难的岁月,就像开篇柴静的话那样,像是水溶于水,浑然难分。

记得前段时间刚看完灿烂千阳,有一段印象很深刻,大概就是两人看着镜子里那两张早衰的脸——我总是想要他们青春依旧光辉依旧,可这不可能,太多的苦难了,战争,炮火与流离颠沛,然而最终他们指尖交缠不再分离——结局美好得令人无法不动容。

于是就有了这个故事,我想写一段跌跌撞撞的相互搀扶的青春,一个不断后悔又不后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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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落

难道还要我告诉你怎么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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